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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西風有情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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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郭芙還是依舊去找武氏兄弟玩,卻遠遠地聽到一陣吵鬧,她急忙奔過去,看見楊過被大小武按在地上暴打。

“你們幹什麽呢!”郭芙喝了一句,又將上前將大小武從楊過的身上推開。楊過趁機惡狠狠地踢了小武一下,惹得小武不顧郭芙的阻攔又撲了過來,大武又繼續了,兩個人合夥對還躺在地上的楊過拳腳相加。楊過鼓著臉,揮著手,笨拙地擋著。

“別打了!”郭芙叫著,說完上前又拉起二兄弟。

楊過起身,向後跑了出去,小武也追了過去。郭芙趁機拉住大武問:“你們為何打楊哥哥?”

大武咬著牙惡狠狠地道:“芙妹你不知道,這小子一過來就辱罵我二兄弟,還罵……還罵了芙妹你!”

郭芙問:“罵我作甚?罵我什麽了?”

大武眨著眼睛道:“罵你……罵你吃不得苦,連酸桔子都不敢碰,脾氣差,還有……還有武功差……反正什麽都罵了。”

郭芙立馬火了,“虧我還護著他,呸,真不要臉!”隨即提起裙子就去追楊過。追到一片高地處,四處半黃荒草,楊過和小武已經滾在一起了。郭芙隔著幾丈遠叫道:“楊過,你太過分啦!”

楊過起身問:“你幾個意思?”

郭芙走近,指著他問:“你罵我做什麽!”

楊過覺得莫名其妙,問:“我什麽時候罵你了?”

郭芙道:“你說我脾氣差,武功不好,吃不得苦!”

大武給小武使了一個顏色,小武會意,兩個人站一起,得意地看著迷茫的楊過。楊過看見了他二人的表情,便明白了幾分,他叉著腰道:“是,我罵你了怎麽了,難道我說得不對麽?呵,郭大小姐好耳力,還是哪只狗亂吠被你聽到了?”

大武聞言氣急,“你說什麽呢?”

楊過仰起頭,“誰應我我就說誰。”

“你!”大武指著他,說不出話來。小武連忙轉身對郭芙道:“芙妹你看,楊過就是這樣!”

郭芙氣急,脫口道:“楊過你就是個無賴!你……你有人生沒人養!”她不怎麽會罵人,只是聽島上的奴仆罵過,隨便就說出來了。

楊過一楞,突然上前狠狠地推了一把郭芙,叫道:“你有人養我還不稀罕呢!”

他推得很急,郭芙也沒反應過來,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去。這個地方地上的石頭很多,一不小心,她細白的胳膊便被石頭紮到了,很快滲出了血,染紅了粉色的襦裙。

“好呀楊過!你居然欺負芙妹!”小武揮著拳頭就要打楊過,大武拉起郭芙,也追了上去。郭芙還楞著呢,秋風吹得她發抖,好一會兒才註意到自己身上一陣鉆疼,低頭一看,刺眼的血紅便讓她一下子哭了起來。

楊過原本也嚇了一跳,心中的愧疚立馬被害怕占據:糟了,現在傷了他們的女兒……他看大小武起勢要揍他,立馬拔腿就往前面跑。前面是一個斷崖,已經沒有路了。面朝著的海風蕭瑟,嗚嗚作響,而後面追著的兄弟面色猙獰。楊過四處瞧了瞧,一咬牙,著手開始推動著一旁的大石。

大石轟隆地往下滾,帶動著小石子四濺,大小武連忙往回跑,好不容易才躲過了那幾個大石頭。

巨大的聲響引來了黃蓉夫婦,他們循聲過來,郭芙早就嚇傻了,她縮在一旁,胳膊的傷又讓她疼痛難忍。黃蓉見郭芙的樣子,身上沾著血,她掏出小刀將她的袖子割斷扯了下來。郭芙手上被石頭戳出了一個洞,正往外潺潺流血。黃蓉見了心疼,又看地上的沾血的石頭,以及慌成一團的大小武,獨獨不見了楊過,她心裏也明白了幾分,看向了斷崖處,眼裏生出了恨意。

郭靖聽完大小武添油加醋的解釋,又看著郭芙被嚇到的模樣,心疼又生氣。可是斷崖上,哪裏還有楊過的影子呢?郭靖找了幾圈,仍舊沒發現楊過,心中便開始著急了,連先前的生氣也沒了。

黃蓉給郭芙處理了一下傷口,郭芙便自己回房了。她知道爹媽著急找不到楊過,自己雖然對楊過的作為感到生氣,卻也不得不擔心起來:萬一真的掉下海了可怎麽好?轉念又想,我擔心做什麽,橫豎他沒將我放在眼裏!這念頭一生,不由得愈加生氣,飯也沒吃多少。

第三天清晨,郭芙剛睡醒,便被家仆請到了客廳。一入廳,八仙椅上坐著柯鎮惡,一臉威嚴。而旁邊站著黃蓉郭靖,再兩側,則是憤憤相對的大小武和楊過。郭芙看了一眼楊過,也不知怎麽地,總覺得他的樣子比以前更瘦了幾分。楊過瞥了她一眼,見她胳膊包著鼓出了一團,嘴角微動,卻仍舊安靜地站著。郭芙猶豫了一下,站到了黃蓉身邊。

郭靖笑道:“大師父,徒兒求您準我收了四個徒弟。”

柯鎮惡笑道:“那很好。”

隨後,黃蓉拉著郭芙和大小武拜了柯鎮惡,郭靖則帶著楊過,幾個人前去拜了江南六怪的靈位,柯鎮惡嘮叨了一些門規,這師父便拜成了。

禮成,郭靖高興地對他們幾個說:“以後你們就是師兄妹了,要相親相愛,有難同當,同門之間可不能再打架了。”

楊過聽了這句話,忍不住看了郭芙一眼,見郭芙也同時瞧了過來,他冷哼一聲,撇過頭。

黃蓉突然道:“靖哥哥,你一人教四個,可會吃緊呢?不如,讓過兒給我教吧。”見郭靖猶豫了,她便又說,“你所學的東西雜,過兒又沒什麽根基,不想芙兒和大武小武,入手快。過兒這麽聰明,我來帶他,將來我們倆可比試誰教得好了。”

郭芙親近自己的母親,也不管楊過的事情了,忙道:“娘,那我也要!”

郭靖嚴厲地看了她一樣,把她看得縮了回去,他道:“蓉兒的話,當然好了。芙兒,你就別跟著胡鬧了。”

黃蓉瞇著眼睛笑得好看,又道:“那我們得立個規矩,以後你教你的,我教我的,將來比起來也公平。”

郭靖點頭,“好。”

郭芙聽了他們的話,心中不由得自豪起來,忍不住看向了楊過。楊過卻低著頭,想著自己的心事。

以後每天,郭芙和大小武都會早早地到練場集合。郭靖自幼學東西都比較慢,自然而然地認為別人也和他一樣,因此也很嚴格地要求大武小武。原本以為郭芙會叫累,但意外地,郭芙比兩個男孩子都認真。

可是沒兩天,郭靖剛教了他們分筋錯骨手,郭芙練了半天便撒氣不練了。

郭靖停下手問:“怎麽了芙兒?”

郭芙嘟著嘴坐在一旁,“不練了!我的手都腫了!”說完伸出兩只手,原本玉指蔥蔥,現如今則布著幾條淤青。大小武也停下手圍過來,小武心疼地說:“師父,你就讓芙妹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
郭靖嘆了口氣,雖然心疼,也有一絲悶氣。

郭芙見父親這樣,即使再天真也明白郭靖是生氣了,她縮回了自己的手,委屈地低下頭問:“爹爹,我什麽時候能像你和娘一樣厲害呢?”

她聲音軟軟的,聽得郭靖也一下子心軟了,便道:“只要努力,你們有一天也會比我厲害的。”他微笑著,心裏也盼望著,如同當年江南七怪的心情一樣,這些孩子會成才吧?

郭芙立馬充滿了幹勁,站起來說:“那我們繼續吧?”

郭靖搖頭,“不可,練武本不是講究蠻力的。”這個也是他悟了許久才懂,黃蓉可比他聰明多了,“傷筋動骨多了,也不好。”他深思了一下,“先回去休息吧,明天早上繼續。”

郭芙笑著眨眨眼問:“那我可以去娘那邊嗎?”

郭靖想起了與黃蓉的約定,皺眉道:“不可,我已答應過你娘。切不可偷看他們練功。”

小武也附和著:“對啊師妹,而且你不是不喜歡楊過那小子麽,去瞧他做什麽?”

郭靖怒道:“小武!你們是同門師兄弟,以後萬不可說這等生嫌隙的話!”

小武低下頭,“哦。”

郭芙倒不在意,想了想說:“那我可以晚上去找他玩。”

郭靖微笑頷首,心下甚為滿意郭芙,畢竟楊過傷她的事情他們夫婦倆可沒說什麽,還以為孩子會記仇呢。

當天晚上吃完飯,郭芙便打算去找楊過了。大武攔住她,說:“師妹,你白天練功,晚上得空可以陪我們讀書寫字的。”

郭芙甩開他的手,“不要,我今天不想。”

大武柔聲又道:“我們二兄弟雖然習了武,但學識卻是跟不上的。你想,我們整天陪著你,總不能當一個只習武的粗鄙武夫吧?”

小武在一旁也道:“是啊師妹,再說了,你去找楊過又有什麽用,他又不會理你!”

這句話就讓郭芙不高興了,她轉身道:“誰說我去找他了,你們別跟著我了,我自己玩去。”其實她不過是好奇去看看而已,楊過那麽臭的脾氣,經過她娘的教導,是不是變乖了一些。

說完這句話,她便走了。大武只得瞪著小武,兩人兀自生著悶氣。

郭芙避開了柯鎮惡,又避開了家中的啞仆——這些都是會抓她回房間睡覺的。她摸索著來到楊過的房門口,見他房間暗著,她轉著來到窗戶旁,想著探進去看看,突然又覺著不對頭了:我在自己家裏為何要偷偷摸摸的?想必,她又站到了房門口,伸出手敲了一下門,一下子又敲到了痛處,忍不住噓了幾聲,才輕聲叫道:“楊……楊師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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